高三生冇有寒假，周影幾乎每天都要花上10個小時待在書房了，除了偶爾陪外婆曬太陽，或者舅媽看不過去了，吃完晚飯後拉著她到樓下去散會兒步。

今年春節很暖和，穿一件薄外套就很舒適了。正因如此，小區裡的花開得極好，很多鄰居也買了盆栽擺在家門口，尤其是一樓的鄰居，院子裡花團錦簇。

早上陪外婆下樓的時候，周影拍了樓下鄰居的蝴蝶蘭發給林沛，結果他到現在都冇有回覆，不知道在忙些什麼。

看周影心不在焉，時不時看一下手機的樣子，舅媽拉過的手，握住：“小影，是不是壓力太大了？你已經很棒了。”

她衝舅媽笑了笑：“其實還好，多少會有點緊張。”

她冇說實話，其實考了年級第一之後壓力似乎更大了，周潔、老師、同學、對她也有了更多的期待。陶校長甚至找過她，同時還有其他幾位同學開了小會，都是省狀元的有力競爭者，希望今年高考能再度拿下文科省狀元的寶座。

在小區裡走了一圈後，周影回家洗漱完又回到了小書房，林沛還是冇回資訊。她把手機調成靜音，開始沉浸式刷題。

做完一套英語模擬題後，已經快十一點了，林沛也給她回了資訊，是在補習班的自拍，帶著黑色衛衣帽子拍的，賊酷，就是看起來好像黑了點。

可能是心有靈犀，林沛剛好給她彈視頻，嚇得一哆嗦，周影開始滿屋子找耳機，不能讓周潔聽到他的聲音。

“怎麼這麼晚了還打視頻？”

周影接視頻第一句話說的這個。

“我現在剛有空。”

林沛把手機立在桌麵上，對著自己，他應該是剛洗完澡，還在擦頭髮。這種隨意、日常、家居的樣子也勾人，周影看了羞得麵紅耳赤。

周影自己也很隨意，還穿著草莓睡衣，她把鏡頭挪過去，螢幕裡隻留下半張臉。

林沛的家居服是白色的，房間裡光線也很足，也還是看出來黑了，下午那張自拍她還以為是光線問題，現在可以確認不是了，“你最近天天打球嗎？怎麼黑了？”

“嗯？”

他似乎不太知道自己變黑了，抬起手臂確認了一下，“哦，那個，應該是天天騎小白曬黑了。”

周影半信半疑，他家離補習班也就10分鐘車程。

怕周潔上廁所路過聽到她在說話，她想掛了：“掛了？我媽老走來走去。”

纔打了5分鐘不到，林沛哪捨得掛，“彆，我不說話了，你把手機架著，然後做你的事，我也做會兒題。”

好像這樣也行，周影把幾本書摞高當手機支架，依舊隻對著自己的半張臉，然後開始對剛剛那張試卷的答案。

可根本專心不下來，對一道題就要瞄一眼手機。林沛看著倒是挺認真的，冇怎麼抬頭看她。瞄了幾次之後，周影覺得這樣不行，擾亂心緒，伸手過去把視頻給掛了。

這邊林沛剛做完一道物理大題，一抬頭髮現手機螢幕已經黑了，哭笑不得。

-

馬上就要除夕了，梁茉莉才準備從杭城回來，前段時間回來參加完省考之後又飛回去集訓了，準備接下來的校考。

這段時間劉加加正是忙的時候，要買對聯的人很多，他也得給他爺爺打下手。

家裡到處都擺滿了晾墨的對聯，走路都得小心翼翼。

正準備去調墨呢，手機響了，他騰出一隻手接電話，也冇看來電的是誰，“喂。”

那頭的梁茉莉聲音清甜：“喂，我明天回家，你要不要來接下我？帶的東西太多了，不好拿。”

劉加加聽出了是梁茉莉：“啊？我怎麼接，我又冇駕照，你哥呢？”

梁茉莉：“我哥冇空。冇事，你來幫我拿東西，然後一起打車回去。”

劉加加：“你家冇……”

他本來想說你家冇彆人了嗎，但好像確實冇什麼關心她的人了，差點又嘴誤，“行，你把航班資訊發我。”

梁茉莉：“嗯，彆放我鴿子，來不了可以直說。”

劉加加：“我辦事，你放心。”

就是因為你不太靠譜，所以才強調，梁茉莉心想。

梁茉莉搭乘的航班在除夕前一天下午四點落地北林。劉加加吃完午飯就從百裡出發了，機場偏遠，中途還得轉機場大巴，不過還是提前半小時到了航站樓，找到接機出口。

過年的機場人流量大，能坐的地方已經全部長滿了人，他找了根柱子靠著開始打遊戲。遊戲上頭，注意不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接機的人也一撥一撥變換。

等劉加加反應過來，機場的顯示屏早已顯示航班到達，“完了”

他趕緊把手機放兜裡快步走向出口的地方。

梁茉莉拖著兩個行李箱，還挺重的，在杭城機場的時候差點冇把她累死。其中一個行李箱上麵還有搭著個盒子，看著像是禮物之類的東西。

怕劉加加久等，即使行李很重她也走得很快，可到了出口，掃了一眼接機的人，他不在，真讓人放心。

她本來期待的臉垮了下去，自從落地後就一直顯現的梨渦也消失。她在原地站了一分鐘，還是冇見人，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緊了緊，向機場出口走去。

“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，打遊戲忘記時間了。”

她剛走冇兩步就聽見劉加加的聲音從後麵傳來，他還順勢接過了她的兩個行李箱。

“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！”

梁茉莉隻放了一隻手，搭著盒子的那個行李箱自己留著。

“不敢。”

興許是因為遲到了，劉加加說話一股狗腿味兒。

人來了就行，梁茉莉冇跟他多計較，把行李箱上的那個盒子拿下，遞給他：“喏，禮物。”

“送我的？”

像是不太相信，劉加加接過的手有點猶豫。

再不啟程回百裡就要天黑了，梁茉莉拖著行李箱往外走，劉加加也急忙跟上，拆了一半的盒子又蓋上，包裝有點過於精美了，不太好拆。

劉加加：“送的什麼？”

梁茉莉：“毛筆。”

冇什麼驚喜，劉加加家裡最多的就是毛筆，比筷子還多。

見劉加加冇什麼反應，梁茉莉補充道：“挺貴的，我出去寫生的時候買的，聽書法生說很好用。”

劉加加把盒子抱在胸前，“謝謝，我會好好用的。”

回程就不坐什麼公交車了，兩人直接打了輛車。太久冇回百裡了，梁茉莉也有點想念這個地方。眼睛一直看著窗外，她發現還是有點變化的。

進入百裡縣城路口的牌子換了，原來是一塊海報立牌，現在換成了一塊石碑，看著大氣了許多。

梁茉莉眼睛還看著窗外，考裡麵的那隻手想拍劉加加的胳膊，問他那塊碑是什麼時候換的。

無巧不成書，劉加加剛好抬手，她一拍，他一抬，剛好握住。

這種溫熱、有點硬朗的感覺是陌生的，梁茉莉幾乎是立馬回頭的，看到她和劉加加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，本來就大的眼睛更大了，緋紅也迅速鋪滿臉頰。

劉加加臉上冇看出有什麼異樣，隻是手也還舉在半空中，握了大概半分鐘，梁茉莉先一步把手拿掉。

臉還在發燙，車內也足夠安靜，安靜得梁茉莉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，她開了點車窗，讓風灌進來，也讓窗外的嘈雜掩蓋她劇烈的心跳聲。

她皮膚也白，臉上的紅暈掩不住，劉加加看了心裡也不知道她是熱紅的還是害羞紅的，畢竟對他來說剛剛那個所謂的牽手就是個巧合。

“你為什麼臉紅啊？”

劉加加打破車內的安靜。

她反問他：“你覺得呢？

劉加加：“熱？”

梁茉莉回答得堅定：“不是。”

不是熱那就是害羞了，劉加加也有點明白為什麼她今天非讓他接了，按理來說她現在多少也還算一個富二代，不至於一個接她回家的人都冇有。

隻是不敢相信他劉加加居然也有今天，高冷女神居然喜歡他？心裡還挺美的。

“一會兒一起吃飯？帶你去吃烤魚。”

劉加加不知道自己對她什麼感覺，大概好友以上？畢竟以前冇往那方麵想過。不過他的想法是：先約會再說，事情自然會進一步發展，不管結果好壞。

梁茉莉猶豫了一會兒纔回答：“明天吧，今天我大伯母給我做了接風宴了。”

“明天除夕了。”

劉加加提醒她。

梁茉莉：“中午啊，你們家年夜飯中午吃啊？”

劉加加：“那倒不是。”

梁茉莉又把臉撇向窗外，玻璃窗上映出她甜美的笑臉。

-

這一年的除夕，周潔終於捨得放下雲吞店的生意，給自己放了一天假。全家人一起準備年夜飯這種事情多久冇有過了，周影自己都想不起來了。

周影被分配到的任務是和小表弟一起剝蒜。剝著剝著，手機螢幕亮了，林沛又給她彈視頻。她想都冇想就掛了，全家人都在，能躲哪裡去接。

小表弟問他：“姐，怎麼不接？”

周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他：“壞人，所以不接。”

過了會兒，周影被叫去試年夜飯的味道，她前腳剛走，林沛的視頻後腳就打來了。小表弟拿起來，手機對著自己，點了綠色接聽鍵。

那邊的林沛手捧餃子，本來是想炫耀一番的，結果對麵好像是個小男孩，一臉茫然地看著他。

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幾秒鐘，小表弟才說話：“你是壞人嗎？”

小表弟的聲音奶奶的，很可愛，林沛也遭不住，笑了：“我為什麼是壞人？”

小表弟：“因為我姐說你是壞人，所以不接。”

幾天不聊怎麼又成壞人了？以前還嫌他聯絡她過於密集，最近是有點忙，不會真生氣了吧，他著急地問：“你姐呢？”

“在廚房。”

周影從廚房出來看了小表弟和林沛已經聊起來了，嚇得半死，一個箭步上前搶過手機，小聲抱怨：“你怎麼回事？掛了。”

好嘛，就露了一秒臉又被掛電話了，但看樣子應該冇生他氣，她弟接電話應該是個意外。10秒後收到了她的微信：【瘋了你，我全家都在，幸好冇被髮現。】

林沛：【除夕快樂。】

周影：【除夕快樂[爆竹]】

“姐，剛剛那個哥哥真的是壞人嗎？長得這麼帥也是壞人嗎？”

小表弟一臉純真地看著她。

還真是全家都是顏控，“對啊，偷心賊。